她站起身去找回执单,借机抹掉眼泪,“单子就在这,您要看就看吧。”
阗仲麟低下头看,受案回执单上的文字简短到像是首宋词,“强奸”二字像是词里的关键字,滚烫得烙在阗仲麟的视野上,阗仲麟看着字,又抬头看向阗育敏,他脸上的表情淅淅沥沥松动着,情感从眉毛眼睛嘴角里抖落出来,又藏进皱纹里。他女儿被人打了,被人强暴了,他倒还以为是夫妻间的吵架,阗仲麟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么愚蠢。
阗仲麟的太阳穴开始疼。
阗仲麟问她:“你打算和他打官司?”
她看着地板,缓声说:“我打算让他坐牢。”
阗仲麟斟酌着字眼,“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对你吗?”
她闭了闭眼睛,很吃力地回答:“不是第一次,之前也有过,我记不清有多少次了。”
阗仲麟的手攥起来,青绿色的经脉浮出手背,“他之前打过你吗?他是不是,经常打你?”
阗育敏身上的关节又痛起来,她的背像是被祁振广压着,她只能沙哑说:“他强迫我的时候,会打我。”阗仲麟凝眉追问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阗育敏难受得嗓子都要哑了:“你问得我很痛苦,我不想再说了,我累了,我和警察说过很多遍了,每说一遍我就难受一点,我真的累了,我想休息。”
说完,她不再去看阗仲麟的表情,拖着沉重的身体,碎步碎步地走回。
阗育敏痛苦地闭上眼睛,躲到被子里,藏进睡梦中。
这两日里,阗育敏都避讳着和阗仲麟交流。
他们说过两三句话,两人话不投机,说到后面,她总会生气。
阗仲麟知道自己不受女儿待见,在家也似个隐身人,安静地给她煮饭烧水。晚上睡觉,阗仲麟也不回春河湾,他把空调温度开高,盖条羊毛毯就在沙发上将就睡了,阗育敏起夜,看见父亲忍让地缩在沙发上,心里倒底很不忍心,想劝他回去,阗仲麟翻个身,眼睛迷迷糊糊瞧见阗育敏,他忙支起身,嘴里含糊地说:“怎么起来了,烧还没退,快回去接着睡。”
阗育敏不想被他看自己自己的关心,便也敛了表情,退回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