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学谦站在男人面前,尴尬、恐惧和羞耻在他的脸上交相出现,在钟坎渊要他跪下以后,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无声地对峙让空气都变得粘稠。元学谦的心情十分复杂,他身后还残留着方才钟坎渊的施暴留下的灼痛,心里却回旋着男人温柔的告白,不同感官带来相互矛盾的感受。
情与欲,爱与恨,暴虐的你、温柔的你,都是你。
钟坎渊见他站着半天都不动,扬手往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言简意赅地命令道:“跪。”
这一巴掌响亮地回荡在书房里,打得着实亲昵。
元学谦默默地跪下去,红着脸不发一言,深吸一口气,拿起托盘上的物件。
钟坎渊倒是淡定得很,他甚至,还好整以暇地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
元学谦削到一半,抬头悄悄地瞄着钟坎渊的表情。
那个男人正端着似笑非笑的脸看他,好似饶有兴味地玩弄着耗子的猫,他欣赏着他满脸难堪地削姜的样子,就好像那是一件极有乐趣的事。
元学谦忽然想起,三年前,在他见完卢卡之后,第一次发觉自己与卢卡之间的巨大不同,被钟坎渊掌控,能让卢卡感到幸福和温暖;束缚于他而言,是痛苦,于卢卡而言,却能给他带来安全感;他记得当时他问季蕴心:那么如果一个调教师、一个有施虐爱好和控制偏好的人,他去训诫弟子,他要怎么区分自己什么时候在帮助对方成长,什么时候在发泄自己的欲望呢?
季蕴心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分不清的。
时至今日,元学谦恍悟。
三年前,季蕴心曾经对他说,人类是极其复杂的生物,无法被几个词语定义。
是啊,元学谦想道,他们之前,有太多关系,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多种关系的裹挟,谁又能分得那么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