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分明是如此分不清主次的话,被这人冷冷淡淡地说出来后,却无人觉得不妥,甚至感到万分自然,好像他早已这般说过千百次。
见识过“方淮”的身手,无人敢再阻拦,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出了采石场。
曾经的武英侯裴伯晟被流放到岭南,一路长途跋涉,万分辛苦,虽然当地守军看在裴凌的面子上不曾为难过他,也不曾命他去做苦差事,甚至还分了单独的一间屋给他住,奈何这老东西自己不争气,自打到了岭南就一直病歪歪的。
三bzm年过去,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如今,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地步。
“方淮”叩响一间矮屋的门,听到门内传出一道虚弱苍老的声音后,推门进去。
满屋子苦涩的味道混着潮气扑鼻而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窄小的床榻上形容枯槁的男人。
“你来了。”裴伯晟一点也不意外这个年轻人的到来。
他咳嗽着从床上坐起身,“方淮”上前扶了一把,又倒了杯水递给他。
裴伯晟心里颇为感慨。
方家人都认为受裴家牵连,除了这个不受器重的庶子方淮是个知恩的,时常会过来照看,其他的人,这些年明知他得病,却无一人来看望过,包括他当年提拔过的方家老爷。
都说人心凉薄,也许,这就是他造下的孽吧。
裴伯晟抬头看向这方家庶子,想对他说些关怀体己的话,却忽然一愣。
“像啊……此前怎未发觉你很像我的澈儿呢……”五官最多只有两分相似,更多的则是一种感觉。
想到自己惨死的儿子,裴伯晟才撑起来的那口心气儿又泄了,佝偻着背坐在那里苦笑:“若我澈儿还活着,若我当年听了他的话,裴家也不至于走到今日的地步,是我造的孽啊……”他看似是在与方淮说话,实则更像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