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也对。”程无荣笑着,弯成细缝的眼睛藏着恶意,“只是啊,金乌塔如果塌了,陛下定然惊恐难安。届时贫道只能竭力安抚,劝说他老人家再开一场祭祀……唉,只是祭祀还好,万一有什么不该被人瞧见的东西露出来,教无辜的百姓瞧见了,阴山又得劳民伤财地治理疫病了啊。”
天际雷声轰鸣。
闻阙紧紧攥着手指,浑身迸发出摄人的气魄。然而下一瞬,他收敛了所有情绪。
有宫侍出来,传唤闻阙:“陛下请闻相入内。”
闻阙骤然转身,带起潮湿的风。
他重新来到司应煊面前。这一次,无需对方逼问,他平静开口。
“闻阙的确曾为俞县活祭的人牲。”
只这一句,就够了。
司应煊不会追问闻阙这些年爬到高位的目的。他藏着太多的心病,惊惧愤怒之下,只想着除掉这出身肮脏的隐患。
“这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
司应煊揪住闻阙衣襟,又狠狠推开对方,“你出去,你自寻个了断的办法,莫要让朕动手……朕不要担这残害忠良的恶名!你去,去罢!”
闻阙不紧不慢地整理好仪容,没有行礼,缓步而出。他走得从容,走得平静,孤身一人漫步于冷雨之中。解开外袍,卸下腰带,拆掉发簪和发冠。那些身外之物,便浸泡在雨水里,迅速变得脏污。
“闻相,闻相慢些”
身后传来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