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挣扎了下,胳膊立即被攥得生疼。她被他按着,强行对着空气行礼。
“晏晏的爹娘不在洛阳,我的父母早已离世。”宿成玉视线轻飘飘地穿过房门,隔着斜飞的雪,落在院中一棵枯死的树上。“正好,这家也种了石榴树。便将它当作我的父亲……”
姜晏不要行礼。
她只觉得宿成玉脑子有病。
“滚开……滚……别碰我……”
她反抗得过于激烈,宿成玉没有办法,只好叹着气重新拥她入怀。
“果然太潦草了么?原本准备的地方没这么糟糕,青庐帐也很宽敞。我都想好了,你我行完礼,便是永永远远的夫妻。合卺酒放些不苦的毒,教你安安稳稳睡着,尸骨我会埋到家中的石榴树下……”
宿成玉的吐息和风雪一样寒冷。
姜晏冻得牙齿打战。情绪却逐渐平静。
“……为什么……是石榴树?”
她艰涩发问。
宿成玉啊了一声,目露怀念。
“因为啊,父亲就是在那里吊死的。”
当年的宿永丰并非病逝。失去长子,剥夺官职之后,他于家中平静地告别幼子,一步步走向异常繁茂的石榴树。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穿得单薄又体面,白绫勒住脖颈也竭力保持着端正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