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不见阗仲麟的人,问阗资:“老先生呢?刚才还在这里的。”
阗资说:“爷爷出去看姑姑了。”小琴阿姨抬高眉毛,诧异说:“出去了?昨晚上急得一晚没睡,满房间走来走去,现在怎么又出去了?”两个人对看着,阗资哑巴了会儿,重复阿姨的话:“一晚没睡?还走来走去?”这时,几公里外,阗仲麟坐在车里,很没有缘故地打了个喷嚏,想是自己被冻到了。
阗仲麟有阗育敏公寓的钥匙。
阗育敏正睡着,他进了房,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看她。
阗育敏睡得迷迷糊糊,睁眼看见阗仲麟仿佛审死官般立在床头,她呛了口口水,又咳起来,脸登时就红了,阗仲麟又是拍背,又是倒水,阗育敏喘着粗气喝了水,费力咽下,嘴里半埋怨说:“爸,您来了怎么也不说句话?”
阗仲麟板着脸说:“你睡着了,我怎么好说话?”
阗育敏抿上嘴,想她爸爸果然还是那个爸爸,她心里又膈应起来。
阗仲麟帮她掖了掖被子:“手脚都伸在外面怎么能好?多大的人了,不知道照顾自己,家里这么乱也不知道收拾。”阗育敏喉咙似火烧,她蹙起眉说:“您要是过来教育我的,那您可以走了,我累了,听不了课。”阗仲麟听了不悦,拧着眉头看她,阗育敏只管闭眼睡觉。
隔了会,阗仲麟叹口气。
他让步似的说:“再乱我也帮你收拾好了,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阗育敏不响,半闭着眼,疲惫地窝在床上,阗仲麟说:“你不说我就随便做了。”
生病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阗育敏抿抿嘴,轻声说:“想吃鸡蛋羹。”说完,她又喃喃补上句:“以前妈妈做的那种。”阗育敏睡在床上,半湿润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阗仲麟看着她眼睛里的血丝,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酸胀难过,感情堆迭,他有些哑口无言,只好慢慢直起身,轻轻走出去,帮她带上门。
大约过了个把小时,阗仲麟敲敲门:“出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