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东巡路上,濮阳行宫,明崇俨说金龙位正九五之时,就是青龙命绝西天之日;当时我还以为是说我,如今想来是谬误了。如果真是说我,便该避着谢云悄悄说给我知道才是,哪有当着人面就揭出来的?想必当时他就已经料到了今日的情形吧。”
单超冷冷道:“天命就是即便能提前预知也难以更改的东西,否则还怎么叫天命?”
“没错,儿子。”武后拈起那枚蜡丸,仿佛今日是第一次见那般细细端详单超,忽然问:“你想知道太宗当年为何要把襁褓中的你远送漠北吗?”
单超却一哂:“与其说这个,不如告诉我生父到底是太宗,还是先皇?”
出乎意料的是武后并没有扭捏作态,而是失声一笑,嘴角微妙地向下撇:“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算是见识了,”尹开阳叹道。
“当年我怀上你的时候,正值楚国太妃热孝,因此太宗下令闭宫养胎,不令任何人知道。我心中也疑虑你生父是谁,未来的路到底如何走是母以子贵获得太宗的重视,还是将更大的筹码放在先皇身上?你便是在这种迟疑不定的状况下出生的。”
“而你出生当天,圣上本已好转的病况骤然转危,袁天罡便进言说你命格极其妨主,必须离宫抚养。”
单超视线片刻未离武后手中那枚蜡丸:“那为什么要把我送去漠北?”
武后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上面的话都是我当年费尽心思从太宗处打听到的,而下面这些,则是很多年后我登上后位,杀上官仪时,听了他临终前的诅咒才知道原来当初袁天罡的预言还有后半部分。”
“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唯有金龙之子从漠北来,能改变这一天命。”
单超眼神微动,某个曾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忽然得到了答案:“上官仪?”
武后说:“是。”
“……所以上官仪死的那年你传信去漠北,让谢云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