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亢奋到要咆哮了,只是脚下踩了什么东西,滑了一下,差点摔倒。远帆大叫着这边那边门槛下楼,我跟着他,像兔子一样死命地往外窜,离开了酒吧。
我仍然能够听到有人喊叫,喝令我们别跑,也有喊加油的,还有人大叫,说那个人死活都不像个瞎子。
我一边跑,一边听远帆的指挥,一边大笑。
我不一样,跟以前不一样,酒精肯定发挥了作用,但是更多的是因为我跟远帆在一起。曾几何时,我最厌恶成为众目睽睽之下的玩笑,而现在,渐渐的,我不那么在意了。也许是因为就算有人笑我也没有关系,远帆跟我在一起呢,他在跟我一起被笑呢!
我们足足跑了……我也不知道有多远。从楼上跌跌撞撞地下来,从小巷子中穿过,然后路面变得好走了。上了人行道,我感觉到了盲道。路旁的汽车似乎有很多,行人似乎也不少,很是吵闹,连风,都熏熏然,烘托着人气。
我们终于停了下来,弯着腰直喘气。喘着喘着,我又开始笑,远帆也开始大笑起来。
“你胆子还真大!”远帆边喘气边说:“什么都看不见还敢打人?崔老板随身总带了保膘呢!别以为你狠你了不起,只不过是别人死活没料到你个瞎子也敢动手打人!不拖你走,我们俩都会被打残的!”可是他的口气,完全不是担心或是害怕,倒是非常向往的样子。
我用袖子擦了擦汗,问:“今儿个,我有没有丢你的脸?”
远帆继续大笑,反问:“我有没有丢你的脸?”他问道:“我很开心,超级开心的……特别是……我都说不出来了,太多让我开心的事。”
“比方说?”我牵着他的手往前走。有盲道,我一般就用不着人指引。
“那个小徐,被噎得不得了。”远帆似乎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