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有些干裂起皮,可偏生又红得灼艳,像是自皮囊中流淌出的鲜血一般。
“阿让, 你终于醒了......”耳畔忽远忽近的声线带着伤心欲绝的、后怕的泣音。
一直到此时,江让这才彻底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灰扑扑的、逼仄的卧房像是一个简陋到即将被废弃的蒸笼,未翻身的后背上早已黏满了黏腻的细汗,糟糕的环境如同泥泞一般,令人只觉混沌而不适。
唯有粗麻床畔侧身坐着的一位简衣白衫、掩面轻泣的清丽美人叫人恍惚以为是仙子下凡、普度众生。
江让张了张唇, 好半晌方才涩声道:“......小白、苏苏, 莫哭。”
分明被那淫.蛇欺辱了那般久、分明受到锥心之击的是他、分明被榨干得虚弱到连骨头都支不起来的是他, 可他清醒来的第一件事,却依旧是心疼、安慰他的小白狐不要哭。
宜苏心口一窒, 他眼眶酸涩,泪水无端淌得更凶了。
他有一瞬间甚至在想,这呆子还不如继续如梦境之外那般,疏远有礼地冷待他。
他为什么不先问自己,他是如何得救的呢?
他为什么不害怕、不瑟缩,为什么强忍着一切的情绪,荒唐地用这样心疼的眼神看着自己呢?
他为什么张口的第一句话,是让他不要哭?
他连谎言都不必说出口,连可笑的心计都不必展露分毫。因为那呆子信他。
床榻上的男人许是见他呆怔的模样可怜可爱,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扣住他的指骨,一点点地摩挲、直至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