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檀抬眸看她。
算算年纪,她应该四十七八了,但她保养良好,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海藻般微卷的头发,乌黑不见灰白,脸上化着娴雅的淡妆,皱纹几乎没有。
和走时一样,飘飘长裙,气质恬淡。
点好饮品,服务生说了句“请稍等”,然后离去。
只剩相对而坐的母女。
“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景檀先开口。
舒岚回视她,声音柔和。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她说,“我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自知没立场找你。”
当初她走的时候景檀才六七岁。和景林文这段婚姻让她幽闷如困兽,绑在身上的全是娘家的期望,还有待在景家别墅日复一日的枯燥。
她想自己选择人生怎么过,厌恶困住自己的一切。决定出国的时候,她手头还算富裕,她不清楚自己将去到哪里将要做什么,她想等看过世界后慢慢决定。这种情况下,她并不想带着年幼的女儿女儿的教育,学习,成长,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她给不起。她承认自己自私,这段婚姻消磨掉她最好的年华,她想将珍贵的时间都留给自己。景家怎么说条件富裕,景檀留在这里,生活各方面都不用担心。
她在情感方面一向淡薄,和景林文就不必说了,在京市三十来年认识的好友同学不再联系,就连和家里人也是说断就断没什么留恋,对于膝下唯一的女儿,有过不舍,但也仅仅如此了。
她在国外这么多年,若不是蒙西要回来办画展请求她陪着自己,她不确定自己余生会不会再回来。
对于景檀,她亏欠的东西的确数不清,所以也从没想过主动找她,像电视演的那样痛哭流涕请求女儿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