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桑没有回他的话,而是自顾自说道:“有一年春天,我们四人跑天命山上玩,正好撞见了不出世的祭司,那老头带我们去了神木那儿,机会难得,大伙就顺便都对着神木许了个愿。若娜那丫头希望快点长大好做夏里的新娘,夏里想买到一匹好马,哲勒这人最无趣,说希望家人平安,我呢,则希望成为被诗歌传唱的草原之主。”他说道这里,喉头迸出一声冰冷的笑,“我从不信鬼神,因为英格里你看,这四个愿望,没有一个被苍狼白鹄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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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鲁离开图戎时是五人五骑,星夜长驱,他回来时却只有一人匹马,失魂落魄。
赫扎帕拉将他带进了帐子,哲勒正在等待着他的回话:“墨桑怎么说?”
“他……”玛鲁嗫嚅着,不敢说出口,“他……”戈别看得急不过,恨不得过去拧他的耳朵:“你就这个架势找黑狼谈判的?那难怪回来时脸色蔫得跟死了婆娘似的。”
玛鲁愈发瑟缩,他不敢直视哲勒的眼睛,明明他的主君目光中毫无苛责,他却觉得比墨桑那样噬人眼神让人更难承受:“我失败了。”
“怎么?那狗东西还不肯撤军?那还理他干什么,全杀完得了!”帕德叫道。
“不,不是,”玛鲁连忙摆手,“他们同意投降了,但有条件……”他飞快地偷瞄了一眼正前方的哲勒,“他要在两军和神明的见证下和汗王决斗”
玛鲁话音未落,穆玛喇最先跳出来反对:“这绝对不行!太可笑了,他们哪有资本跟咱们提这种条件,我们没让他们那位墨桑自刎送上脑袋已经够仁义的了,他疯了我们又没疯……”
哲勒摆了下手,制止了穆玛喇的劝阻:“你接着说。”
“他说汗王也可以不答应,反正末羯虽败了,但穷途末路的饿狼拼着命把图戎咬下一大块肉也是没问题的,”玛鲁说着,后胛的汗水越来越多,“大不了这个冬天大家都别想过……他说……以汗王的心肠,一定不愿见此情景……我,我想反驳他,但是我……”玛鲁双手捂住了脸,没有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