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清楚的瞧见了绢帕上的东西——
人名。
一方人脸大小的绢帕上,摊开后,密密麻麻,几乎全是人名,小字,以及籍贯。
粗略一扫,足有百人之多。
只一眼,余幼嘉便知道老夫人为何觉得这个‘家印’分量很重,且又久久无法拿出来。
饶是她,一下记这么多人名,又得默写出来,想来都是极大的脑力损耗。
莫说是已经年迈的余老夫人。
况且,这名单......
余幼嘉指尖在绢帕上划过,终是停留在写有【袁炜】的名字上。
若是没有记错,这个名字,可正是崇安县上一任,那位在崇安颇得民心的县令名字......
余幼嘉的眉眼止不住颤动一息,便听余老夫人重重咳了几声后道:
“老头子当了一辈子的清官,年轻时候意气风发,聪颖敏捷,临老临老,糊涂事却是做了一件又一件......”
“他几次三番劝诫皇帝,可直到身死的那日,我仍一点都没看出来他究竟想做什么。”
“咱们那日晨间照常起身,他穿好朝服,同我坐着分吃米糕,他还同我说,人老牙去,连米糕都咬不动,我就同他说,等他回来,我给他熬粥喝......”
“他应了,走之前却回身,给了我一张纸,说是让我看着留给成器的孙辈,叫我早些背下,早些烧掉咳咳咳......”
余老夫人仍是咳,这回,她咳的声比先前还要长,还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