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了凌子娘和鱼的水的一桩事后,村里的人虽有诸多不满但仍跟着段林继续修渠,凿山的工程好不容易结束,所有人都累得要趴在地上起不来,大家不敢跟段林央求,只能偷偷撺掇村长要放几天假,一天也行,都想借机休养生息。
“吃好睡好才有力气继续干嘛。”六顺跟村长咬耳朵道,村长拿不准,还在犹豫的时候,段林从金哥那儿听说了这事,气得骂道:
“没志气的一帮蠢东西,天天喊苦喊累的,我一个瘸子跟着他们天天跑上跑下的我都没喊什么,这伙狗玩意倒是叫得起劲儿。”
于是跟村长说坚决不能休息,他们胜利在望,上头也老打来电话问问情况虽然大多只是例行公事不是真的要看他们修出什么成果来。有水村相对于其他跟上改革步伐的农村而言就是一个弃婴,没人指望有水村有什么发展,哪怕只是修一条渠。段林就非要跟上头对着干,他们不信他,他就偏要做出来,所以尤其焦虑和着急。紧赶慢赶地催,金哥见段林飞快地消瘦下去,虽是心疼但也毫无办法,唯一能支持段林的方法就是在别人都喊累准备撂挑子的时候,他还在那儿卖力地掘土,于是那些犯懒的人都不好再躺着,但都一边叹气一边摇摇头说金哥这傻子疯了。
段林回去后仔细研究接下来的施工计划,村长过来敲门道:“不行咱们歇两三天,也不差这一会儿,六顺说他从他从南村借了胶卷和放映机准备组织着晚上一起看露天电影,让大家都放松放松也行。”
段林头也不抬地就说:“那你们去吧,我再看看最近的规划。”
村长见劝不动段林,正要走的时候段林屋里又来了人,见是凌子娘和鱼的水提了些吃的过来,说是一直没机会因为上次的事感谢段林,所以带着凌子一起过来。段林见屋里一下多了好些人,心里更压抑着一层烦躁,说他现在不想见人,只想看看后面的勘测图是不是有问题,修渠工作是不是能顺利开展下去,村长便给那夫妻俩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推推搡搡地出去了,鱼的水还不忘跟段林回头道:“领导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俺们义不容辞……”没说完的半句话给门缝卡断了,段林的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他隐约听见外面大家说说笑笑地嚷嚷着要去看电影,那热闹的气氛跟他独自焦虑的寂寞显然是不同的。
没一会儿又有人来敲门,段林以为又是村长那老不死的来烦他,气鼓鼓地冲过去,一开门却是金哥。段林立刻收敛了脸上的怒气,瞬间软下来,跟金哥道:
“你来干什么,你怎么不去跟他们一起看电影?”
金哥进屋的时候头又忘记低下所以重重磕在房梁上。段林没好气地拉过他看他磕红的额头,忍不住上手替他揉了揉,金哥看着段林认真的样子又开始憨笑起来。段林厉声道:
“不许傻笑,丑死了。”
两人一阵儿无话,段林想着这几天大家都忙,他也顾不得金哥,金哥也不便打扰他,两人好久没好好待在一起说会话儿,更别说上床做那事了。段林看金哥想说什么又吞吞吐吐地不说,便说:
“你看你,不去看电影跑我这儿磕了头,现在又不跟我说话,是什么意思?”
金哥忙跟段林道:“没、我就是、想来、陪着你。我、我也不知、不知道、说什么、你喜欢。”段林一听鼻子就酸了,一天的压抑像是也都烟消云散了。六顺跟他说金哥是他们村里的小太阳,可是现在段林只想霸占着金哥让他只当自己的太阳。金哥这样的人,愣是谁也无法不喜欢吧。语言障碍又有什么,他说话一字一蹦,他走路一瘸一拐,他们岂不是绝配,哪有外人插手的余地。段林这么想着,手不自觉地滑到金哥温暖的大手掌里从他指缝插过再紧紧扣起来,金哥激动又紧张地直起身子,段林凑到他耳边说,我们也去看电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