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林骂道:“跳个鬼的车,我坐久了屁股疼站起来揉揉。”
村长跟着段林进他家,段林开门见山道:“您老有事说事,我折腾一晚上没睡好现在困得要死呢。”
村长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说昨天张花的事都怪那女娃粗心得很,测距确实是她搞错了,让领导受了不实的委屈,实在是心有愧疚。我已经准备去教育她了,待会儿当着大家的面给您赔不是。
段林听了冷笑一声,说:“给我面子都丢成那样了,把我说得跟个资本家似的天天站着不干活就是剥削你们,现在知道是冤枉我了?这要是文革时候给我随便一枪毙了你们是不还得冲着我尸体哭一哭告慰我祭天的魂灵呢?”
村长忙摇头道:“那可不敢,不成、不成……”看段林有所消气,就试探性地问:“那明天,咱继续干呗,您说咋整就咋整,您说修哪儿就修哪儿,俺们再无怨言的。”
段林懒得跟他废话,跑到床上枕巾蒙头就准备睡了,说:“不用明天,就今天继续。”
村长搓着生了老茧的手大呼好哇好哇,见段林要睡就准备离开,段林把枕巾从头上扯下来叫住他问道:
“金哥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村长回头说:“他?他下地干活去了。”
段林想了想道:“老高,你跟大家说把名字改回来吧,无水村听着是怪晦气的,还有,出门别忘了给我把门带上。”
六顺跑来汇报说,三号道修到头了,前面就是山。一行人跟着段林过去看,段林说:“那没有办法,只能凿壁引渠了,该来的总要来,躲也躲不过去的,你们这儿山多石多,绕不过去的就这几座山。”
于是哀嚎四起。村长问:“这得修多久啊?段林说,运气好把个月,运气不好就得一年多。”
村长也叹气道:“以前也是卡在凿壁修渠这儿,也有挂不住掉下去摔死人的,您看那面就是悬崖。”
段林也说:“没辙儿,不动这土,想喝水那就是天方夜谭,是扯咸淡。周围我早勘测过一回,要是能用土路谁也不愿凿壁的。你们这儿还算好的,以前还有更差的地方,整什么挂壁公路又是十年修一渠的,更难,死得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