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忆力好,能把赢了他一把围棋的周迟记了整整五年,当然也能记住这片儿落后的小县城。
全国唯一一处没有平原的省份,举目望过去全是层层叠叠的山峦,厚厚的云层遮天蔽日,恰巧是梅雨季,空气里都浸润着一层潮热的湿气。
难得还留有一些老建筑,墙皮脱落,露出内里破损的砖头,角落厚厚的一层青苔,很滑,人走过去时要分外留心,才不会失足摔落下去。
两人从湿漉漉的石板上往下走,似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东西,于泽秋笑了笑,开口道:“我其实很早之前就问你,可你却没回答过,你改过名字吗?”
周迟盯着火车站外,有些出神。
“没有。”
大大小小的比赛不是什么人都能参与的,它有门槛,需要引荐,需要交报名费,将孩子和孩子之间拉出一道巨大的沟壑。
周迟替人参加比赛,收得钱也不多,最后交卷时填另一个人的名字就好,反正那时各类比赛都不严谨。
于泽秋当然不了解这种事,北京海淀出来的孩子,竞赛如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没多细想,他们继续往外走。
于泽秋落后一步,直勾勾盯着周迟的背影。
男生的背影青松一样挺拔昂扬,他忽然想起在十三岁的那场棋局,一局赌输,他也是目视着周迟的背影离开。
他自小被恭维着长大,即便脸上挂着熟络的笑容,内心也没把什么人当成朋友。
那一天被周迟碾碎了傲慢心,他想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