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学谦悲哀地想道,他从来不能抗拒他的命令,从他的身体到他的心。
他松开下唇,说道:“……长鞭。”
他的睫毛因为恐惧,微微发抖。
钟坎渊俯下身子,摸了摸少年的头顶:“乖孩子。”
元学谦却好像被这三个字突然激怒,他愤怒地晃动肩膀,挣开钟坎渊的手,脱口而出:“别这样叫我!”
“你在心虚,小奴隶。”
比起少年剧烈的情绪波动,钟坎渊显得平静多了,他太了解他的奴隶。
他的组织是他的信仰,而他的主人同样是他的信仰,当这两种信仰不可避免地走向对立面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他被自己痛苦地拉扯着,他既想忠于自己的组织、又想忠于自己的主人,他立于天平两端,当天平的横梁向任意一端倾斜的时候,他都会对另一端心生愧疚。
钟坎渊走到工具柜前,拿出一瓶消毒液和一双皮手套,他慢条斯理地把消毒液喷在皮手套上面消毒,然后戴上:“不付诸行动的愧疚毫无意义。你若是真想赎罪,就告诉我,你的上线是谁,你们是怎么联系的,你们的组织还有多少人潜伏在我们这里。我不会告诉他们,告密的人是你,我会对外做一套假的死亡证明,说你被刑讯致死,一直到死前都没开口说一个字,成全你的忠名;然后给你做一套假身份,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我向你保证,你将来在我身边的待遇会和过去一模一样,至于我们之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小插曲,我会全部忘掉,我……”
元学谦骤然开口打断他的话:“别说了!我们回不去了!”
少年的语气充满了痛苦,却非常坚定:“是我的错,我从一开始接近您就是为了情报,我现在……”
他哽咽地说道:“……杀了我吧,我不配成为您的奴隶。”
钟坎渊戴上皮手套,跳出一根长鞭,把消毒液仔细喷洒在黝黑的皮革上面,怜悯地说道:“你明明可以有主人,为什么要选择做一条丧家之犬?”
他把消毒完毕的长鞭垂在刑架上晾干,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盒子扔到地上,正扔在元学谦面前,开口命令道:“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