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望向她那一双饱含真诚,如浸泡在清湖底的黑石子一般的眼眸,心里那句早就想问她的话,在终于找到机会能问的时候,却梗在了喉头,卡在了嘴边。
他大抵是知道自己怕什麽的,怕听到她说出他不想听到的回答。
“行了,都过去了,不说这些,你何时启程?”到底是没能问出口。
用饭时,言清漓宣布了自己想去江南的决定,想了想,答:“上元之后吧。”
“你不是与他有婚约吗?他肯放你走?”
她没注意到裴凌语气中隐约的、小心的试探,只是有些调皮地一笑:“他拿我无法。”
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连她自己都捋顺不明白的感情,便只好又将与宁天麟的新约定当做“挡箭牌”给拿了出来:“过去我虽同陛下说好要与他青灯长伴,但如今我不愿,他总不能因此打殺了我……只是让我答应他,拒绝了他,便也不可以与其他人双宿双飞。这样很好,没了束缚,天地广阔的,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裴凌眼睫一颤。
在得知了前尘往事所有始末之后,他有自知之明。
自己作为一个原本在她计划之外,迫不得已才被她拉进局中的裴家男人,又没有像裴澈那般与她有着磨灭不掉的回忆,同其他男人相比,他应当不会在她的抉择之列,为此,他极为头疼,也不知今后该如何是好。
可居然,他们谁都没能拔得头筹,彼此都半斤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