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说话轻轻的,小心翼翼地从言清漓手中接过匣子和画卷,说着没哭,可眼泪还是悄悄从她眼角滑落。
言清漓抬指拂去玉竹脸上的泪,温声道:“真的不必跟着了,我不会走遠。”
在玉竹他们看来,她是不是也应该哭呢?可是为什么,她哭不出来。
现下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不然,他若活着,她又该如何去面对他呢?同他再续前缘吗?那样的话,她许是会时常想起楚家众人的惨死吧……他呢?是不是也会因她毁了裴家,又蓄意气死裴老夫人多多少少感到介怀呢?
他们再也不是从前单纯快乐的少年少女了,如今的他们已经没有办法面对彼此,所以,回不去了,现下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
楚清因裴澈被断了手脚毁了身容,裴澈也为了她碎骨断肢万箭穿心。
她因裴澈而死,裴澈也还了她这条命,并在她上一世消逝之地,化作飞灰永遠陪伴了她。
就这样吧,恩恩怨怨的她已不想再多计较,就当做他们之间扯平了吧,两不相欠了。
也好,都好,就到此为止吧。
地上的积雪潮湿又黏脚,拖得言清漓双腿发沉,步子迈得沉重又缓慢。
玉竹和青果同几个男人都没有再去拦她,却又因不放心,只能离得很远在后面跟着。
他们看到她一路慢慢走着,似是往出府的方向去,可是在经过庭院时,她又顿住脚,转身去往了栽着一棵菩提老树的花园。
她于那老树前站定,白裘白衣,素挽发髻,雪花飞舞在她身边,这幅场景像是入了画。
她先是抬头看向那枯枝上覆着的雪,随后慢慢蹲下身来,将树脚下垒砌的石块搬开,跪坐在树下伸手探进树洞里,吃力地摸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