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没过两人的身体,很热,容钰却觉得冷,从里到外渗出的森冷。
容钰在水里摊开手掌,盯着掌心里流动的水出神,涟漪层层荡漾开来,逐渐扭曲交融,变成一团鲜红的血。
他刚才亲手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和隐在幕后指使人杀掉绿萼和顾越泽不同,他亲自拿着刀子,插进刘二脸的皮肉,划开他的心脏,尸体在他面前倒下,一切呼吸戛然而止。
容钰猛地将水波搅乱,两手捧着水不停搓洗着自己的脸颊和身体,神经质地念叨着,“恶心,恶心,恶心……”
白皙的皮肤被他搓得通红,他双眼睁得大大的,反复重复着机械且急迫的动作,空洞而麻木。
“钰儿。”
卫京檀钳住他的手,“钰儿!”
容钰缓慢而僵硬地扭头,失神的目光落不到实处。
卫京檀伸长手臂揽住容钰的腰,将他抱起来放在大腿上,眼神专注地看着他,“想听听我第一次杀人的经历吗?”
容钰没说话。
沉思片刻,卫京檀自顾自地开口,“我那时候十二岁,南越入侵边境,母亲不让我跟着父王上战场,我便骑着马偷偷溜出了城。在军队扎营的外围,我遇见两个南越国的探子,虽然他们穿着大周士兵的衣裳,但是他们长得和我们还是很不一样。你见过南越人的,他们鼻子很高,很长。”
卫京檀说着在面部比划了一下,就像在描绘一个生动的故事,容钰忍不住将视线凝在他脸上,眼神里有了焦点。
“他们没发现我在后面偷听,计划烧毁我们的粮草。当时两军在前线交战,后方守卫不足,很容易就会被得手。而一旦粮草被烧,对士气会有很大影响,可再去报信已经来不及了,所以这两个人我必须要杀掉,我当时身上只有一把短剑。”